每一代猫耳洞没有任何构工器材的,只是在山坡上水平挖进了个1米多深的洞,然后向左右两侧各挖一个耳洞,防止子弹或是弹片伤及。这样的洞只有1米多高,左右不足1米深,人只能蹲在里面,睡觉也只能坐着。一般2个人一个洞,战斗间隙一人休息一个警戒。战势紧张时,一连个把月不能出洞,你想像的出是种什么滋味吗?
第二代猫耳洞是在山坡上挖一个1米宽,1.5米深,近2米长的长方形坑,然后用波纹钢搭建一个弓形掩体,再用土掩埋,顶部用化纤袋装上土覆盖3至5层。在这样的猫耳洞虽然站不起来,但总可以躺平了休息,也更安全。如果下起大雨里边可就成洗澡堂了,有时只能垫上弹药箱,盖上塑料布睡觉。
在云南前线,我们生活居住的地方因其形状像猫耳,所以叫“猫耳洞”。我们刚接管阵地时,条件是很艰苦的。记得一次下大雨,山上的雨水从我的猫耳洞缝隙中流过。早晨醒来我的解放鞋和泡沫拖鞋全部随雨而去。后来,看过风水,选好窝址,请领构工材料,大兴钢土,建造了我的兔洞。虽然只能放下多半个床板,但有书架、电话、应急灯、收录机--绝对属豪华的那一种。
在这里我要声明一下,猫耳洞里是没电的,我们用的是电台的13.5V叠伏电池,1.5X9=13.5伏。我的应急灯为-12V,可以用一整块;收录机是6V,在中间插根钉子,用4叠就可以了。怎么样,够奢侈吧。
这张照片是在我离开云南前照的(为了留个纪念)。也许你会问这身迷彩为什么这么新。告诉你,这绝对是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在我们赴滇参战前,有2个集团军派出了侦察大队,为了证明各自的实力,经常身着迷彩,深入敌方侦察、抓俘。所以,越军一见到着迷彩的就认为是侦察兵,马上会有一支狙击步枪瞄准你的脑袋,叭.....。所以,平时着迷彩就意味着送死。
这身迷彩我一直崭新珍藏着。
刚到阵地的时候,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中国军人在报效祖国、为正义而战的豪情激励下,也隐藏着恐惧、迷茫、焦虑和不安。在考虑如果完成作战任务的同时,始终没能放弃如何活着走出战场,健康的回到家人身边的欲望。在暂短的思想混沌之后,我们麻木了恐惧,放下了生死,而为履行好军人的职责,为了一个活下去的目标,犹如坐在秒针之上度量着岁月,追逐着希望。
我们要想在这巨大的心理压力面前,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生存,除了要有超越常人的心理素质外,还要有一个好的身体。为此,我们拟定了一个战地健身计划,每天最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俯卧撑、100个引体向上。在茂密的丛林中,这个射击掩体旁的橡胶树上,用帐蓬杆架起一个单杠,在相对安全的时段拉上几个,伸伸筋骨。有时为了争取时间,我们两人一组,不知压折了多少个横杆,更记不清拉了多少个......
这场战争,以其裸体战争之特色闻名于世,这并不是我们放荡、下流,而是生存的需要。潮湿的空气、潮湿的被褥和衣服、潮湿和蚊虫叮咬带来的皮肤溃烂,容不下半点丝线。裸体--是为了生存。
这张片子,是我刚上阵地不久留下的,还没有染上皮肤病,也就不能让大家开眼了(玩笑,即使是有皮肤病也不会裸体拍照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