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胶林的回忆.中篇——红河波涛作者:燃烧的血论坛.风牌57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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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是我85年的一张训练照;是我的小兄弟帮我设计制作的。 第一集 黑暗中的怒火那天晚上我睡着后就一直没醒过,我还梦到渡河的时候我落了水,我一直在红河里漂呀漂,黑黑的夜里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顺着河水向下游漂去,我漂了很远,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我还是没有能力游到河边。就在这时,我忽然被一根木头撞了一下。
那种感觉我至今记忆犹新,那一脚踩下去明显地感觉到不是那么塌实,让你感觉到就是闭着眼你也能知道脚下不是自己的国土。
地图是步兵作战的基本依据,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外作战,地图的重要性就越发突出了。我们用的最大的地图都是1:5万的比例,也就是图上1厘米,实际500米,误差能不大吗?按步兵作战的特点,地图最好用1:2.5万的,即图上1厘米,现地250米,4厘米就是1公里,这样就是哪有一条小路、哪有一口井你都能在地图上看的见。可当时我军没有这个条件。
说话的是我们团侦察排一班长李汝新,四川人,个子高高的,摸样用现在的话来说是帅呆了,有着过硬的擒拿技术,平时我们步兵连的弟兄都把他们当英雄看,他走在我们的前面提醒着我们。
我们终于爬过了松土,来到了半山腰上,悄悄的向前摸去。 突然我的前面闪动着火光,并传来了“夸拉夸拉夸拉……”的枪运动的响声,伴随着子弹的呼啸声一个黑影从我身边一跃而过,我本能地伸手去抓没能抓住,那家伙很快地滚入草丛没了身影。 我知道这是前面侦察兵开的枪,就是那侦察班长李汝新,只有他们才装备了我们所说的64微声冲锋枪,老百姓说的“无声冲锋枪”。那枪打出来就只能听的见枪栓的响动,听不见枪声。很显然他是想把那逃跑的人击毙,枪口是追着那小子射,但他没想到我就在他的下面,子弹对着我来的,就从我身边飞过。 “别开枪!我在这!”我小声喊到。 “是越军跑了!快开枪!为什么不开枪?”侦察兵冲我喊到。 “我怎么能开枪?我的枪一响就暴露目标了!”我争辩到。 “那你怎么不抓住他!”侦察班长埋怨到。 现在想起来真是废话!我当时要能抓住他的话,我军又一个“战斗英雄”了也诞生了。 “别争了!跑了就跑了!快往前!”连长对我们的争论进行了制止。 虽然大家都压低了声音,但可以感觉到每个人的神经都是高度紧张的。 “打死了一个,跑了一个!”侦察兵报告到。 “这是敌人的前哨!大家注意隐蔽接敌!”连长命令到。 的确,我们前面出现了一道战壕,被打死的越军就睡在里面,黑黑的影子躺在那,再没有了声息。真可怜,也许是睡着了,没有发现我们摸上来,另一个反应快,跳出战壕就向山下跑去,他哪知是向我们正在上山的方向跑,好歹他进了草丛,否则一定会被我们活捉。
很快,我们上到了高地顶端,高地上的中间有一条简易公路,这是越军用来给阵地运输物资的路,路的两边是一人高的茅草,我们沿着路的两边摸索着前进。 突然我的前面10多米的地方串出一个黑影,大叫到:“莫迪嗨#&※……!”,并拉动了枪栓——哗啦!。由于太突然和紧张,我实在记不住那家伙喊了些什么。只感到情况不妙,我便迅速卧倒,随着喊了声“口令!”…… 我的战友也跟着向对方喊到“密切!……” 由于有我们的侦察兵和走散的三连兄弟在不同的方向,我不能冒然开枪。虽然我知道那家伙冲我喊的是越语,但我的“大脑控制中心”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敌人。我可以立即开枪消灭他,即便是我知道已经和越南人遭遇,但我的本能反应还停留在平时人与人的交往上,你问我一句,我也得问你一句,或是搞清楚情况后再说的反应上。 的确如此,越南人比我反应快。 当我们冲他喊口令时,那小子已是用“哒哒哒……”一个点射向我们作了回答!
“开火!是越军!”连长高声的喊到。 顿时,山头上枪声大作!我们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在前面的士兵几乎全部射响了手中的武器,对越惩罚的怒火就这样开始燃烧了! 其实在那一时刻,这一系列的反应是很短暂的,也是很激烈的,包括我们大家之间的对话和行动。 可以听得见越南人喊了两句什么,估计是向他的同伴喊到“中国人来了!快打!”或是“妈呀,他们打过来了!快跑啊!”等等,不外呼就是这两个内容,不过那喊声对我们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们已经摸上了高地,我们就是要占领这高地,就是要打你们这群臭小子!随便你喊什么吧!随后就只有枪声、是激烈的枪声在黑夜的山头上回荡。 “用手榴弹!”“快投弹!”连长催促着大家采用新的攻击方式。“姜真是老的辣!”我们的这个连长刘明丰,在当时的连长年龄中,已是一个年长的连长了,现在想起当时的情景,真令我佩服!在那种情况下能够清醒地提醒他的战士用手榴弹来攻击。 说真的,在那一时刻,很多战士都忘记了这一最有效步兵攻击手段。你想,在那黑夜中,你能看的清目标吗?就是你能看清黑影,你又能很准确的瞄准吗?越军在离你那么近的距离开枪,不是也没能击中你吗?你打过去的子弹还不知打到了什么地方。对!用手榴弹!我迅速的掏出手榴弹……! 平时,掏手榴弹动作还是很快的,可那会儿总感觉半天也掏不出来,掏出来那盖子也拧不开,手上全是泥呀,都是爬那山坡爬的,再接着是掏拉环,咳!这几个动作我觉得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完成,终于把手榴弹投了出去。 “用了很长时间才完成了投弹动作”那只是一种感觉,要是那会儿慢了现在我还会在这写回忆录吗? 连长身上是没带这些武器的,他看到大家的投弹不是那么密集,他着急呀!在他身边的战士身上乱抓手榴弹,过来一个他在人家身上抓一颗,一连手上抓了好几颗手榴弹,一颗一颗的向前投去。在我身后,也有我们的战士扔出了手榴弹,爆炸就在我的前方不远处。
还有人在喊“张桃根!张桃根!快投弹!” 张桃根,是我们连二排四班的一个贵州战士,个子175cm左右,身体素质极好,投弹能投远78米左右,是我们连有名的投弹标兵,也是我战前羡慕人物之一,他的军事技术好,平时在大家心目当中威信很高。 呼喊他的名字,就是让他多投弹,至于他那晚投了多少弹我没问过他,但我们所有的战士就这样向敌人射击、投弹。 “轰轰!轰!”“哒哒哒!哒哒哒!”那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绝不是我能用语言形容的。 说到这很多人会问“你害怕吗?”说实话那个时刻真不觉得害怕,也没有害怕的时间。自从侦察兵向我的方向开枪时刻起,一直到遇上和越南人打起来,我就没觉得那子弹可怕。
狭路相逢勇者胜!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上!注意沿堑壕搜索!” “散开!向两边搜索!” “注意战壕和洞口!”连长、排长们不停的在下达着命令。 我们打的猛,也很突然,对越南人来说完全是兵从天降。越军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阵地上,更搞不清我们从哪个方向上来。或许他们大部分还在坑道里睡觉,偶尔冲上阵地的越军也弄不清哪个方向上有中国人,他们只能朝着我们的乱开枪。有一些越军还刚从坑道里跑出来,就被我们堵在坑道口击毙了,真痛快呀! “火箭筒在哪?火箭筒上来!”连长喊到。 “火箭筒来了!”两个火箭筒兵扛着火箭筒上来了。 “给我射击!” “轰!”一声,火箭弹射了出去。“哎哟!”后面却有人叫了一声;“有人在你后面!”原来是火箭筒的后喷火焰喷到了我们后面战士的身上,好在没有太大的伤害。 “三连的站出来,跟我冲啊!”三连的一个排长勇敢的站了起来大声的叫着。 “三连的冲啊!”一群人跟着附和着、并站起来向前冲去。 在我印象中有非常深刻的一幕,是其中有一个三连的机枪兵,他把机枪的背带挎在肩上,冲到我的左前方,站在那象端着冲锋枪扫射一样对着前方黑黑的夜里就是一阵狂射!我之所以有这么深刻的印象,是当时就觉得那样不会打倒任何敌人,只能被敌人打倒。他之所以要那样做,无非就是想要表现他的勇敢,就是想要表现出他们三连今夜是主攻连队,虽然他们走散了,但为了他们的集体荣誉和任务,他们必须这样做!多么可爱的人啊!我们那时都年轻,血液是很容易被激热的。现在想起这一幕来我还会为他们惋惜。 “二连的给我上!”我们的刘连长也不甘落后,向我们命令到。 所有的战士都向前冲去,各自向着自己寻找的目标射击。 这时候枪声已从各个方向上传来。我知道,那是我们军的其他两个师在另外两个方向上打响了。其中37师的滩头阵地就在我们旁边,主要的一个山头是230高地,离我们要攻击的最后一个194高地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听的见那边的枪炮声很激烈,也看的见那边爆炸的火光。
其实这一点在1979年12月,由昆明军区政治部宣传部编的《自卫还击保卫边疆作战英雄谱》中记载的很明确。在317页上面写着: 新一代的威风——记“攻坚英雄营”……1979年2月17日凌晨一时,数十只橡皮舟,穿过蒙蒙细雨,劈开重重激浪,飞驶红河彼岸。此刻,乘坐红河第一船,打响自卫还击第一枪的荣誉,使英雄营的同志们激情涌流。当年,英雄营的革命先辈乘坐强渡黄河第一船,最先奔赴解放中原的战场;如今,英雄营的新一代又为夺取自卫还击作战的胜利,乘坐偷渡红河第一船,担任开路先锋。这叫他们怎能不激动和自豪呢?一船船,一舟舟,踏着奔腾的旋律,冲破翻滚的浪花,向前,向前!“追歼英雄连”三连过去了,“战斗模范连”二连过去了,全营齐装满员过去了!六百余名健儿,只用了短短58分钟,就飞越了红河天堑,向滩头阵地猛扑。 哈哈,当我现在再来看这段文字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那革命的文学语言太重了!但是不管怎样,上面清楚地写到了“打响自卫还击第一枪的荣誉”。 牛皮吹大了!还是继续说我们的战斗吧。 “卫生员!卫生员上来!有人负伤了!”我听到我的左前方有人高声的喊到。我们的卫生员袁学高从我身边飞快地向喊声方向冲去。那是高地上的一个斜面。 当我向那个方向冲去时,突然脚下被绊了一下,是一个人,他已没有任何反应,我想那是越军的尸体。再往前,脚下又被一具软绵绵的人体绊了一下,只听见有人在旁边说“小心点!”
我蹲下一摸,摸到了缠满绷带的头。“别动!是伤员!”我这才发现是头部受伤,全头缠满了绷带。 “这不需要你!你快走开!”听的出是卫生员在说话,很显然他已经能处理好这位伤员。我没敢多停留,继续向前冲去。 事后我知道,卫生员包扎的那位兄弟正是先前端着机枪扫射的那位三连的兄弟。 这时,天空下起了毛毛的细雨。据事后有人说这是很少见的情况,越南在这个时候是旱季,在这个时候下雨就如同广州冬天下雪一样非常少见。但不管怎样它还是下了,小雨淋湿了我们的衣服,淋湿了山头上的泥土,使我们浑身上下都是黄泥,黄泥让我们的双手越发的湿滑,手中的武器也更是裹满了黄泥。 “叭!叭!”有枪向我们身后射来。“快来人!这有人!”有战友发现了一个坑道口,洞里有枪向外射击。我们4、5个人围了上去封住了洞口,一齐向里面扫射。 “哒、哒!”旁边一位战友的冲锋枪响了两声不响了,他使劲的拉着枪机,却怎么也拉不动。 “我的枪出问题了!”连长听见后冲了过来,一把夺下他的枪,猛拉了一下枪机,还是拉不动,便把枪放在地上,用脚踹动着枪机。 枪机又可以运动了!连长对着洞里又是一个点射,但枪机运动的已不是那么顺畅,点射就象是打的单发,“哒、哒、哒!”连不起来,怎么回事?原来我们的56式冲锋枪粘上了黄泥后,又被火热的枪堂温度烤干,成了干泥巴,粘在枪机上阻塞了它的运动,使它的连发射速降低,使复进机没了动作。 当过兵、玩过枪的人都知道,复进机不动作就不能使子弹上堂,就不能连发,更何况那枪栓拉都拉不开,连长只有用脚踹呢! “大家注意保护武器!不要粘上泥巴!”连长提醒着大家。 我现在一直很喜欢一部电影,那是美国好莱坞的大片《拯救大兵瑞恩》。我喜欢它不是因为它的情节多么的感动人,也不是因为它拍摄的场面多么宏大,而是喜欢他对战争场面的刻画,它把战争场面拍的那么细腻、那么真实,真是把那战争的场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其中开始的一幕在美军抢滩登陆中,那个上尉连长在登陆前向他的士兵提醒到,“注意保护枪口,不要让沙子堵住枪口!”
与那天晚上我们连长发出的口令是那样的雷同!以至于我怀疑这个导演斯皮尔博格是否真的打过仗?是否亲临过那次战役,怎么他对战场上的情况了解的那么多,导出来的电影那么真实,我暗自惊叹! 当然还有更多让我惊叹的情节,容我在以后的回忆中慢慢叙述。 我们继续沿着战壕搜索着,凡是遇到洞口就立即围住,先对着里面扫射,再向里面投弹。我们的手榴弹很快就没有了,不停的有人高叫着:“谁有手榴弹?” 按作战的分工是我们的炊事班负责运送弹药,因为是偷袭,炊事班并没有准备很多的弹药,尤其是手榴弹,仅仅只有两箱被迅速抬了上来,分发给大家。 “手榴弹在这!”大家向喊声跑去,弯下腰去在箱子里抓两枚手榴弹就离开,又迅速投入到战斗中去。 “呼!呼!”的声响从远处友邻部队进攻的山头上传来,那声音在夜空中传播的很有力,伴随着是一道道火光出现,那是火焰喷射器发出的声音。火光映红了整个夜空,也使我们看清了眼前的一切:山头上有越军的坑道口,战壕在两边一圈圈的围着,山腰处有两座越军的茅草房,墙体是用竹子编起来的竹篱笆墙。顺着我们的高地再往前是一个鞍部的山脊,通过山脊就是我们要攻击的主峰248高地,我们能够清楚地看到那黑黑的山影。 在一番激烈的战斗过去后,枪、炮声变的稀疏起来。191高地很快被我们占领和控制,除我们连的三排留下坚守外,其他的人员继续向前面的248高地冲击。 248高地是滩头阵地的支撑点,也是我们主要的攻击目标,战前的侦察就发现它有重兵把守。
“呼!呼!”他们的喷火器也发出了怒火! “弟兄们冲啊!”从248高地的右后方传来了我们中国人的喊声。原来是三连走散的另外两个排在他们连长的带领下上来了,这下可好了,我们的人又多了!还是从另一个方向上攻击,那正是我们需要的方向。
越军的反抗已不是那么顽强,除了零星的射击外,你会更多地听到我们的战士这样的喊声: “跑了!又跑了一个!往草丛里跑了!” “向草丛里开枪!注意草丛里的冷枪!” 我们连的喷火兵班长再也按耐不住了,跑到连长处要求请战:“连长,你看人家都用了,我们也喷吧!” 因为打了半天,我们的连长一直没有同意喷火器投入战斗。一是怕暴露目标,二是还没有发现要使用他们的地方。这下连长他看见局面全部都打开了,也不再犹豫。 “行!你们上吧!对准坑道口给我喷!注意不要烧着自己人!” “呼!呼!”我们连的喷火器也用上了,呼啦啦的,一下把整个高地烧的通红。 真没想到,这喷火器对付坑道里的敌人还真管用,第一枪打出去就听见洞口里的敌人咭哇乱叫,还有女人的惨叫。 坑道口里冒出了火焰、越军躲藏的草丛燃烧着火焰、越军的营房也在熊熊的烈火之中燃烧着…… “阿关、阿昆!快喊话!” 我们连那两个翻译随后在那些洞口处叽了瓜叽喊了起来,其中也有我们都能听懂的“宗堆宽洪毒兵!、诺(布)松空叶!”之类的喊话,但大多数内容我们都听不懂。 我终于体会了夜间战斗! 那是一个让你很难瞄准一个目标射击,你只能向对方枪口的火光处开枪的混战!射击的机会都是稍纵即失。反之,敌人也很难向你瞄准。也充分体会了古人常在兵书里说的:“出奇不意”
的道理。 由于我们以偷袭的方式突然出现在越军的高地上,我们的战果显然是巨大的,248高地很快被我们拿下,越军不是逃跑就是钻进了坑道,他们躲避的动作极快,一翻身,往山下的草丛中一滚你就再也别想打着他了。 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好几个人围着一个洞口向里面射击和投弹,也有人悄悄的堵在坑道口,出来一个消灭一个,我们的一排长就是在一个洞口连续打死了4名越军。还有我们的三班长武海强,一个人走着突然发现了脚低下有枪声,低头一看是越军的一个地堡,连续两颗手榴弹进去就没了声,那家伙还真胆大,叫上两个兵还进去搜索一圈,弄出了一部被炸坏的电台和地图,缴获的武器就不用说了,为此立了大功。 越军被我们的突然打击弄得晕头转向,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从何而来,根本分不清我们从哪个方向在攻击,也根本不知我们都已经攻到了什么地方,因而他们只有逃窜。 我可没遇上班长那么好的事,紧紧的堵在一个洞口也没见一个越军从我枪口前走过,只能是对着那些洞口一阵胡射,要不就象小时候扔石头那样把手榴弹扔出去。 我不敢随便跳下越军的战壕,因为我不熟悉它的走向。担心自己走到越军堆里,要是和越军遇上了还会拼刺刀吗? 我也不敢离战壕太近,因为那样我在高处,越军在低处,我的目标太大了。 可我的有些战友就喜欢这样,他们认为跳下战壕更安全,要不他们怎么能堵在洞口一连击毙了好几个越军呢。 就这样,我们的抢滩战斗在顺利地进行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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