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南疆 --对越自卫反击战亲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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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击时间已经到了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八日,沙巴战役正在激烈的进行,我军已给了敌316师以重创。 上级情况通报:在谅山方向出现敌314A师呼号,同时也出现316的呼号;河内方向出现敌208师呼号。这三个师均为越军主力师,都有王牌师的称号;其中208师一直在柬埔寨作战。然而,316正处于我军围攻中,另据乔森潘方面通报,柬共军队目前正在梅莱山地区与敌208师作战!情况变得扑塑迷离。 上级指示:我部绕过沙巴战场,跟随某部侦察大队的足迹,秘密潜入正南方30公里外的1422高地主峰。该高地现在正为某部侦察大队秘密占领,附近无大的敌情,其南面和东面均无高大山峰,可无遮挡的对谅山和河内地区实施电子侦察。 3月1日黎明,我们钻进山林,徒步向目的地进发,战斗队形与前次相同,前方500米一个带报话机的尖兵班(增加了向导和工兵),左右各一个侧卫班,后卫一个班。 远处传来不断的枪炮声,附近却非常寂静,我们保持肃静,疾步前行,天黑前一定要赶到目的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太阳懒懒的升起来,在云层中时隐时现,向林中洒下斑斑光点,偶尔抬头看它一眼,红红的,像颗涂满鲜血的头颅。 嗒嗒嗒。。。。轰!轰! 刚走出树林,前方突然响起了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H连长和队长同时举起手臂,向下一压,根据预案,这是隐蔽的信号,大家迅速蹲在草丛里,纷纷打开枪保险。 “308!309!我们遇到敌人伏击!遇到伏击!”报话机里传来前卫班长小声而急促的呼叫。 “有多少敌人?伤亡情况怎么样?”队长抢过麦克风小声问道。 “看不清,可能20几个吧!我们倒了两个,可能牺牲了!” “稳住阵脚,别慌!人员不要太集中,我马上支援你”H连长抢过话筒。 “朗瓦!”队长叫了一声 “到!”警卫部队的白族战士董朗瓦跑了过来,他长的瘦小枯干,但窜房越脊、攀崖上树很有一套。队长把望远镜往他怀里一塞,指了一下旁边的一棵大树。 “报告:敌人有四、五十个,已经三面包围了4排(按照暗语,4排就是4班,即前卫班),我左、右、后方没发现敌情。”朗瓦在树上报告。 这时支部委员们都已经聚集在树下。队长正在紧张的思考。 “我带人上去把他们救下来。”H连长焦急的说。 队长拿过话筒:“四排长,四排长,组成三个战斗小组,交替掩护顺原路撤过来,要稳,压住阵脚,慢一点,叫向导和工兵背上烈士先撤。” “四排明白,四排明白!” 队长向大家挥了一下手:“看来我们遇上了小股敌人的伏击,从情况看好象没发现我们,只发现了前卫,想吃掉他。我看这样,二连长率六排沿树林占领左后方的小山包,然后业务单位和民工、后勤把设备运上去;309和一连长各带一个排与左、右卫排汇合,占领有利地形隐蔽,其余同志和我就隐蔽在这里,等前卫排退到这里,敌人会跟过来,我们搞他个反伏击,好不好? “好!” “那好,第一、动作要快;第二、注意隐蔽,第三:打起来要勇、狠,速战速决,争取全歼;第四:万一情况有变,向小山包靠拢,依托小山包进行防御。第五、敌人还在放枪的话谁也不要冲出去。小X(我),业务单位由你带队,上山后立即于14军建立联系,必要时请他们接应。开始行动!”(以上对话均用暗语,即连实际为排,排为班) 真想留下来,但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我带着同志们跟在六班后面,背着设备弯着腰一通猛跑,也就十几分钟,来到小山顶,回头一望,前卫班离队长埋伏的地方还有百八十米,他们利用树干、沟坎交替掩护,打得有板有眼。越军则成散兵队形,边打边追。 立即开通联络电台,向14军沟通情况,很快接到回电:14军已派一个连的兵力向我处赶来,侦察大队也派出一个排前来接应。 山下已经打开了锅,越军看我前卫班退入树林,便停了下来,似乎想撤,这时我们三面同时开火,越军转身就逃,二排长不甘寂寞,在我们身边支起一挺苏制大口径机枪,居高临下,向敌人的后队猛扫(直线距离300—400米),敌人眼看冲不出去,便四散向草丛里乱钻,被我两翼埋伏的部队把子弹、手榴弹劈头盖脸的打下来,有的越南兵双手把枪举过头顶,用云南话高喊“缴枪喽—缴枪喽”可我们是不要俘虏的,照打不误。唉!倒霉孩子,谁让你们惹上我们了呀。 不到半个小时,战斗结束,队长吹了三声哨子,同志们从隐蔽的地方跑出来打扫战场,卫生兵忙着给伤员敷云南白药和包扎。我们也下山归队,看看敌上躺着的越南兵,身上的军装已经被挂的破破烂烂,有人连鞋子都没有,领章后面记载的番号也不一样,最大的军衔是中尉,看来是一群临时纠集起来的散兵游勇。 “啪啪”两声枪响,不远处一个战士发现了一个越军伤兵,送他上路了。没想到运输民工不高兴了: “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兵,投降的给杀球喽,伤兵也给杀球喽!” “我们没带多少医药,救不了他们,也没人往后方押送,只好给他个痛快了”队长解释道。 “留给我们嘛,抓一个俘虏,我们还有点奖金呢!” “那好,你们自己去找吧,我们不打了”队长挥了挥手。 没想到这帮民工连抬带轰,竟搞来十几个越南兵,还有一点伤没有,躺地下装死的,几个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会,把四个重伤的抬到一边,对队长说:“你们打了吧,这几个活不过来了。” “不打不打,谁愿意打呀,留着你们领奖金去吧!”H连长不耐烦的说 “啥子了不起呦!老子们也是吃过军粮的,你们不打我们自己打!”几个民工从背后顺过枪来(民工们也有枪,还是冲锋枪!),一阵乱响,居然也是脸不变色心不跳,眼睛都不眨,硬是厉害呦!再看其他的俘虏,全跪到地下练抖功了。 经过清点,共击毙敌人28名,民工们俘虏敌人13名,我军牺牲3人,重伤两人,轻伤3人(身上进了子弹的,其他擦伤、碰伤不算)。 队长让我们去砍些毛竹,用背包带绑成担架,再把棉被铺在上面,把烈士和重伤员抱到担架上放好,然后把民工们请了过来 “首长太客气了,烟我们收下了,人就不要派了,” 他指了一下俘虏:“有的是抬担架的。我们也能保护自己,你们有没有会越南话的,我得给龟儿子们上上政治课!” 队长叫过一个侦听组的同志,跟运输班长走到俘虏跟前,就看他痞了痞气地用云南话说: “龟儿子们听起:有没有走不动的?有了举举手,老子我送他到胡伯伯那里做检讨去!(越南人称胡志明为胡伯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玩着枪保险,还用脚踢着刚才打死的越军尸体。俘虏们吓的边比划边说着什么,看来没有走不动的。 “这还可以!妈卖屁的,那个要是不听话、摔到我的伤员,哼!” 说着只见他将左手中的饼干用力向天空中一抛,右手单手举枪就是一个点射,空中的饼干被打得粉碎,嘿!这个运输班长还真有板眼,佩服! 俘虏们把手举的直直的,运输班长声色俱厉的吼一声:“还愣着做啥子!快把担架抬起!”俘虏们急忙跑过去抬起了担架。 要分手了,除了警戒的同志,大家自动在小道两旁列队,送别战友。队长给每个伤员一盒牛肉罐头,一包中华烟,同时命令:“业务单位的同志,摘下水壶,给伤员把水添满。”又对伤员们说:“同志们放心,我们现在已经用直升机运送伤员了,估计天黑以前你们就能回到国内,好好养伤,回头我和309去看你们。” “张百顺!”309喊了一声,二班副张百顺*着右臂跑过来,用左手敬了个礼,他被子弹打穿了右肩胛。 “不论死的活的,这八个人,我交给你了,回了国,你要亲眼看着烈士们下葬,亲自把伤员送进医院,谁也不能丢了,谁也不能受委屈!”H连长含着眼泪说道。 “是!谁也不能丢了,谁也不能受委屈!有一个人安排不好,我坚决不进医院!”一米八几的二班副苍白的脸上淌着汗珠,但仍然站的笔挺。 队长从通信员的背囊里抽出一条烟,放进二班副的挎包里:“前几天我军伤亡比较大,后方的同志们也很辛苦,你们下去以后,有事要多敬礼、多敬烟,多说好话,你脾气不好,为了同志们,要忍。”队长又拿出一张纸条:“你们下去应该是进XX野战医院,他们政治处副主任是我一个大院儿长大的大哥,出国前我见到了他,你把这个给他,他会照顾你们。” “是!请首长们放心。” “出发吧!” 担架队走了,我们静静的目送他们,直到他们消失在树林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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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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