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的回忆2


点十分,到达班波。前面的一号车突然掉进了反坦克陷阱,部队一时大为紧张,但幸好没有敌人射击。指导员爬出座车,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扔掉坦克,用二号车把它整个撞去,填平陷阱。 指导员上了二号车,把一号车撞平,然後压著车身通过了陷阱,後面亦照做。一直没遇上敌人,大家都有点松懈,有些车长点起了香烟,在炮塔上抽起来,和步兵们闲聊。可我却越来越担心,下令禁止吸烟和交谈,坦克乘员没有必要不得露头。因为在地图上,清楚地标明越军在此附近有一个连的守卫。情报不一定准确,但小心为上。死神的翅膀已无声无息地在我们头顶张开。

  八点三十分,车队走上一个峭壁窄路,只听一声巨响,路边一块两米高的岩石轰然倒下 ,塞住了去路,走在最前面的二号车猝不及防,一头撞了上去,约有三发反坦克炮弹和燃烧弹同时击中车身,坦克立即起火,子弹如狂风暴雨般横扫整个车队。几辆战车刹车不及,撞在一起,步兵们还未来得及举起枪,就被打得千创百孔,惨叫著栽倒车下。炮手们慌忙转动炮塔向上射击,又有不少士兵来不及避开,被甩到车下和七米深的崖底摔死。更惨的是那些把自己绑在车上的战士,全部成了活靶,死在乱枪之下! 营长的座车插著四条天线,一眼就被敌人看出是指挥车,当即遭到重点攻击!一阵烟雾包围了他的坦克,倾刻间发生爆炸,炮塔被掀起,拖著浓烟和烈焰,落入悬崖,乘员全部阵亡 !一具尸体歪著脑袋,保持著坐姿,坐在熊熊烈火中。

  在最後的十号车也中弹起火! 看来越军是想打掉头尾,堵住去路,再把我们逐个消灭。我马上躲进炮塔,潜望镜扫过的地方,只见满地的死尸,浑身是火的坦克兵从炮塔、车底钻出在逃命,倒在敌人枪下,而我的炮口,竟被树干卡住了!也许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全连唯一能向山上开炮的四号车成了众矢之的,才开了三炮就被打得歪到一边。令我想起老子的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营部!营部!2019连遇袭!"我高声呼叫,和指导员各自操纵一挺机枪,向山上猛扫!指导员因为五号车无线电出了点故障,离开二号车去协助修理,得免一死。红色烟雾弹在越军阵地炸开,营部的支援炮火打过来,幸存的、个个带伤流血的步兵开始向山上、面对数倍于已的敌人,发起英勇的冲锋!

  "2019,支持住,援兵就到!"副营长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我冷静了些。我和指导员都是射击好手,两挺机枪干掉了越军四个火力点。这时,一个身负重伤的步兵挣扎著用手榴弹炸倒挡住炮管的树,我放下机枪,摇动大炮,一炮轰平了越军一个反坦克炮掩体。

  "2019连,迅速脱离战场,不要恋战!"副营长命令,他现在正式成为营长。

  "三号车!三号车!"没有回答,可能是无线电被打坏了!?

"掩护我!"指导员大声叫道,我连连发射榴弹,指导员敏捷地打开底甲板,滚了出去。一连几个滚翻,他来到三号车底,用力敲打底甲,但没有人理会,车内传来激烈的射击声。他爬上炮塔,把一名步兵的尸体拖了下来,躲在炮塔後,伸长手去推舱门,却推不开。指导员急了,拔出手枪,用枪柄狠击顶甲。潜望镜忽地转过来,他对镜招手,舱门咣地打开,他闪电般跳了进去,刚关上门,子弹爆豆般打在装甲上。

  "驾驶员!撞开二号车!"

  "里面还有人。"

  "叫他们弃车!"

  "驾驶员受伤了,爬不出来!"

  指导员沉默一会,低声说:"撞吧。。。"

  三号车猛撞著了火的二号车,将它撞下崖去。指导员把炮口对准巨石"崩"地一炮,巨石起了裂纹。越军发现三号车的企图,立即集中了所有火力向它射击。一发榴弹击中车身左侧 ,甲板马上凸起一块,指导员和车长都被震得眼冒金星,呕吐不已,不能瞄准目标,副炮手当场晕倒。

"敌人援兵很快就到,赶快!"这时营部的坦克也来了,三十多辆战车塞在狭小的山路上 ,步兵下车战斗,压制了越军火力。伤痕累累的三号车又撞了十几次,终于撞碎巨石! 顾不上满地死伤的战友!我们连立刻夺路而去!

这时,我们已没有步兵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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