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记者线云强拍摄的十五侦察大队


线云强简介:

线云强,1965年8月出生,辽宁铁岭县鸡冠山乡人,1983年11月参军,先后在师、集团军、沈阳军区任军事摄影记者,现任沈阳军区新闻图像社社长,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新闻摄影学会常务理事,辽宁省摄影家协会副主席,第三届中国摄影艺术创作个人成就最高奖项“金像奖”获得者,中国摄影家协会首届“德艺双馨”优秀会员;因摄影工作成绩突出,三次荣立二等功,五次荣立三等功;被国家民政部、解放军总政治部评为“军地两用人才先进个人”,获沈阳军区政治部学雷锋标兵银质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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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云强和他的战友《他没带枪》 文/邱枢

一看到他拿着总不离手的相机,我就会想起1988年4月15日的战斗。那天我们正在吃饭,一线哨所电话报告:“敌人下来了”。早已做好随时出动准备的行动小组,丢下碗筷,拿起枪弹就向国境线奔袭。南疆的山路崎岖险恶,小径只有3、40公分宽,坡度却在50度以上,高温湿滑、草莽丛生,就是老侦察兵也要咬牙才能下来,实实在在的8公里呀!真是连滚带爬,前面的战士听到枪声,奔袭速度都“飞”起来啦。

快与接火哨所的战友汇合的时候,我回头喊了声:“重机枪准备占领阵地”,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身材瘦小的云强,这叫我大吃一惊!大队送他来连里采访的时候特别交代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为此连里还为他配了“警卫”,看住他别出事,毕竟是师的摄影员嘛,再说他那“草杆”一样的身体也不能和经过训练的侦察兵相比......没等我多想,他就跑到了我的眼前,满身的泥水,上气不接下气。看到我时,他的脸上一动,我知道那是在笑,一路奔袭使那笑脸变得有些奇怪。我突然发现他没带枪,于是跟上去喊了一声:“枪呐?”他单手举着相机头也没回边跑边说:“在!”我看着他跟着机枪班冲上了阵地,本想说上一句什么,但什么也没说成,跟着上了阵地。战斗打响后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当我第二次看到他时是在接应组,他又少了一顶帽子,手中还是只有相机。我问他:“枪呐?”他回答还是:“在!”这次回答比上次还响,可是我看清了他身上根本没带枪,本想把他拉住,但一转身他又不见了。我脑子一闪而过的是:“这小子真得看住,不然会出大事......”

那场战斗一结束,他就记着去冲照片,我没来得急问他为什么不带枪参加战斗。后来听说他又到前线其他连队采访了,我总在想:他还在阵地上拿着照相机乱跑吗?

十年后,我看到了云强的摄影图片集,那场他没有带枪的战斗又复现在我的眼前,我突然感到那天他真的带了枪。

2007年6月26日 (本文作者现为辽宁省军区某预备役师副参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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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侦 88.3.15侦察捕俘战斗概况

原计划生擒越公安屯堵卡人员,却突然与越军工作组遭遇。在我生擒2名越军瞬间,战斗即刻打响。回撤中,押俘的副连长陈学民 二排长唐道权遭敌侧射火力袭击,不幸中弹。这时,敌增援部队100多人迅速赶到,对我26名干部战士形成三面包围。为抢救战友,连长邱枢和指导员崔文组织了7次冲击。

这次战斗持续了9个半小时,取得了俘敌2名,毙敌16名,伤敌5名,缴获苏制冲锋枪2支,子弹29发的战果。

 

连长邵军青、指导员李明及张伟、卜万成、刘德文、马文立、冯国生战场归来。邵军青和副大队长张玉田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泪水交织在一起,这是胜利的泪水,喜悦的泪水,肝胆相照的泪水,生死与共的泪水。此刻,我相信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深切地体会生命对于我们的珍贵。

 

 

 

 

从来不需要提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硝烟伴着阴沉沉的天,战友们轮流抬着担架,手作梯,身作垫 ,一步一步地爬,血和汗水染红了20公里的山路,我的眼泪模糊了相机的取景屏,让这瞬间化为永恒。

请不要忘记他们的名字:烈士副连长陈学民、张凤生、二排长唐道权、战士于会勇、李厚亮、闫守波、王玉振......

那天凌晨,四连捕俘组与敌遭遇发生激战,战斗中二排长唐道权和捕俘组的战士吕敬海身负重伤。唐道权负伤后晕倒在草丛中,激战中战友们没能找到他,当他醒来时敌人已距他十几米远,为了能让战友们快速撤离不再为他牺牲;为了维护军人的尊严,他毅然拉-响了“光荣手榴弹”,以身殉国。连长邱枢、指导员崔文先后组织了多次冲锋,想抢回他的遗体,但敌众我寡,没能成功。战后敌人把他埋在阵地下方,用机枪昼夜看守,想用烈士遗体诱我连进入伏击区。

我们连为了能让烈士英灵早日安息,连续采取声东击西的战术手段,调动敌人的注意力,积极创造抢回烈士遗体的战机。4月14日,战友们巧借风雨之夜在弹雨中抢回了离别整整30天的唐道权烈士遗体。看到二排长残缺的遗体战友们悲痛万分,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上担架,回撤路上,战友们抬着这包腐烂的英雄遗骨,无语公祭。

在前线,指导员崔文为了保证我的摄影安全,让他最聪明可爱的警卫员王玉振每天带着微型冲锋枪和数枚手榴弹陪着我。我俩和指导员共同住一顶帐篷,床挨床。我饿了,他经-常会帮我煮方便面加火腿肠。

白天陪我拍照,晚上陪我冲洗照片。想不到的是,我为他拍摄的国旗上签名的瞬间,却成了他人生最后的一面。我在含泪编辑-这组图片的时候,却怎么也无法用文字描绘这位烈士有多么的伟大、多么的可爱、多么的英雄!我不知道20年来为这位可亲可爱的战友流过多少次泪水,讲过多少次他的故事。王玉振—— 我终生永远不能忘记的名字!建军80周年之际,我要跟你说:玉振,我的好战友!你安息吧,我们永远怀念你!我文字很臭,实在难以言表,我就打电话请咱们的指导员崔文来写,让读到这本书的人永远记住你,让共和国永远记住你!

我的小通信员王玉振烈士

南疆前线某连指导员、现辽宁省军区预备役高射炮兵某师政治部主任崔文:说他小,不仅是他年龄小,而且他个子也不高。他长着一张娃娃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中透着灵气。虽然他已经-牺牲近二十年了,但每当想起他的音容笑貌,特别是看到他的照片时,仿佛他又回到了我的身边,那些像小大人一样,履职尽责的往事又历历在目。

前线作战时,每当我夜间查铺查哨,他总是悄悄地把手枪带上,自然不自然地走在前面,我让他走在我的身后,他却总是很倔强地说:“我是你的通信员,保护好你,是我的责任。”每次作战,他都为我准备这、准备那,生怕我冷着、饿着,更怕战斗时子弹不够用,总是偷偷地往我背囊里多放点。有一次我感冒发烧,连队卫生员给我打点滴,由于他是第一次给我打针,手直发抖,先后扎了四针都没扎准,在边上帮忙的王玉振心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由于他个子小,每次外出执行任务时,我尽量不让他跟我去.跟我去时,我也尽量帮他背枪、背电台。连队最后一次战斗前,他缠着我一口一个指导员地叫,非要参加这次战斗不可,他说:“我来前线一回,如果一次战斗都没有参加上,怎么有脸回家见亲人啊。”我拗不过他,把他编入了相对安全的火力组。战斗打响后,当他看到我带领捕俘组安全地从敌人包围中冲出来时,他高兴得跳了起来,边跑边喊:“指导员,我们来接你们啦......”,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远处一名敌人正准备向他身边的一名干部射击,他边大喊:“有敌人,快卧倒!”边朝那名干部扑了过去,敌人的枪响了,干部得救了,他却倒下了...... 当时,他才18 岁呀!把他的遗体送到殡仪馆火化时,他的老乡张伟向全连公布了王玉振出征前的两个遗愿,他对张伟说:“万一我在战斗中‘光荣’了,求你帮我办好两件事:一是请你日后代我照顾好我的妈妈(他父亲已去世);另一件事是请你代我照顾好咱们的指导员。”听到这里,我和全连的战友们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家拥到他的遗体周围,都想再看一眼这样懂事的好战友。我跳上车,认真地为他整理着遗容,边流泪边说:“玉振呀!授军衔时,你不愿意戴下士军衔,想当个上士。我对你说:你还小,只要努力,以后会戴上上士军衔的。可是你却没有等到那一天,现在,我代表连队党支部将上士军衔给你戴上,请你安息吧!”

使我永远不能忘记的还有:副连长陈学民、二排长唐道权、战士于会勇、闫守波、李厚亮等五位烈士,还有那些多次出生入死救战友,一往无前杀敌人,但由于立功名额有限而推功让功的众多好战友。

每当想起他们的时候,毛泽东同志曾-说过的一段话,就自然地回响在我的耳边:“无数革命先烈,为了人民的利益,在我们的前头英勇地牺牲了。每当我们想起他们的时候,就感到心里难过,难道我们还有什么个人利益不能牺牲,还有什么缺点和错误不能抛弃吗?”这段话,时刻教育着我,鞭策着我努力干好本职工作,以告慰那些已牺牲的和活着的好战友们!

 

 

 

 

资料来源于网上,照片原作者线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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