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乐园3


老山主峰

  从老山通道我们可以来到老山主峰-也就是老山的最高点。这里的石碑已换过好几块了,轮战结束后,由原部队带走,做为永久的纪念。照片中的这块石碑,现在应该陈列在某集团军的军史馆内。听说老山主峰原来由中越共享,最高处有一界碑,形成一山两国。前辈们说,从自卫反击战到1984年4月27日,老山一直由越军占住,控制着我方纵深几十公里的地域,对我人民的生产、生活和军事行动造成了极大的威协。为了取得战场主动权,1984年4月28日,我军一举攻占老山。我说着很轻松,其实伤亡非常大,攻打老山的某部七连,在越军的炮击下,一百多号人只剩下十几个。《悼念战友》中的吴东海、门二柱(我的老乡),都是这次战斗中牺牲的......

  照片中,坐在我右边的就是在《老山路》中提到的老连长,现在某市地税局工作,我们每年都能见一、二次面。他仍然高大、健壮、刚毅、厚爽,仿佛还是15年前的老连长......

相思豆

相思

[唐]王维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从采撷,此物最相思。

  在老山前线,不知什么时候也兴起了“相思”热,大家都收集一个特别的树种(究竟是什么树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老山人称之为“相思豆”。它象一只胖乎乎的蚕蛹,背部深棕色,有魔一样的光泽。腹部裸着,可以看到种子的内核。它有性别之分(老山人想像的),雄的略显细长,尖头的腹底部有一点点凸出,称为雌的在这同一部位则平而略凹,这也便是此物雌雄的来历。这其中的极品要属雌雄一体的那一种。

  老山人无论是老的、少的、已婚的、未婚的、订婚的、恋爱的,或是“王老五”,统统对这东西情有独衷,有的甚至胜过自己的生命。我听说老山人为了采摘“相思豆”,有被越军打死的,有的踩到地雷送了命或失去腿。我没有他们那么勇敢,只是管老乡要了几个,又花钱买了几个,其中包括一对“恋人”。

  就从那时候起,当地人做起了贩卖“相思豆”的生意。他们不畏牺牲,不怕艰险,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和躲避地雷的高超技艺,绕过军事封锁区,钻山沟、穿密林、走阵地、串哨所。从1元钱1对,到2元钱1只。对于“相伴情侣”,按成色、大小要价5-10元不等,可谓生财有道,收入极为可观。

  老山人用军用罐头起子磨成锥子,将“想思豆”钻了孔,用红线穿起来挂在脖子上。我也将最珍爱的“情人对”挂了起来。思乎、情乎、恋乎、念乎......

  十几年过去了,现在回想起来觉着很好笑。但当时的老山人是把它作为一种寄托,作为填补空虚心灵的一种实实在在的填充物。

三转弯

  去过老山前线的人,没有不知道“三转弯”的。“老山文学”的真实名字是“太阳.月亮.三转弯”。说起“三转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它是从麻栗坡通往天宝农场、偏马、那马的必经之路,也是越军炮火封锁的重点目标。在这条路上,不知有多少弟兄“消失”在越军的炮火下。我曾有一次给一线运送给养,路过“三转弯”时,遭到越军炮火的追击,好在是我们正确处置加速行驶,才免于遇难。在这里驻扎着一个高炮连,防止越军飞机从那拉河进入我方战略纵深。

猫耳洞人

  猫耳洞人,白天一条短裤,晚上则一丝不挂地全裸着身体,在昏暗的马灯下,四五个人带着四五条“枪”,挂着十来颗“手榴弹”,拥挤在狭小的洞内神侃狂谈。一个大煽说:“前几天,我去麻粟坡县城,到商店看了会电视,由于电压低,电视里的人都成了慢动作。”另一个神侃道:“我在团机关时,一次上级通知看新闻,也是因为发电机电压低,晚上7点的新闻到8点才收到。”不明白的全当是长了学问,知道的也没有必要戳穿,只要大家开心就行。

  猫耳洞人,会在晴天的阳光下,毫不羞涩地晾晒他们被子上那睡猫觉时,无意之瞬间,用特别的笔墨绘制的军用地图。然后,拿着一根小竹棍,描述着各自的杰作,搞一次火力范围和军控区的特殊评展。

  猫耳洞人,清一色的葱心绿的脸,长长的头发和茂密的胡须(不长胡子的除外),个个都是黑缨枪。如果出现在城市繁华的街道,你一定认为是乞丐。我们一个营长,看到别人长胡子,极为羡慕,托人到县城买来一只电动刮胡刀,早晚各刮一次。3个月过去了,但涛声依旧,想长的没出来,不想长的皮疹却长了一身。一次酒后,老同志泄露了天机:“你嫂子老是说我不长胡子,不像个男人。我想这一年多不在家,努努力让它长出来,可是......唉!”

  猫耳洞人,有时会把他们从和平社会带来的所谓的时装,穿起来潇洒一番,自慰一番。极力想像着,并试图追逐内地同龄人的美好生活。

  在前线,我们曾为一个战友举办了阵地婚礼。一个会书法的同志写了一副对联,贴在为他们特别兴建的洞房口。

  上联:单标杆双垂球赋予射向

  下联:脱炮衣展架腿准备射击

  横批:首发命中

  将炮兵术语用在这个婚礼上,有诗意、有喻意、有调侃,更有着战争的浪漫......

北京人

  这张片子是在阵地的猫耳洞前拍的。你知道我们为什么着装这么整齐吗?还没看出来啊?这里可是有个女同志呀!这是我们来阵地半年多第一个来阵地的女同志(也是最后一个)。她是北京市团委选派到云南慰问前线将士的。北京的亲人虽然只给我们带来几包烟和几个塑料火机,但我们已着实感受到了极大的温暖。

  这位大姐今年也该40多了,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单位工作,叫什么名字。如果知道我一定会去拜访这位曾经给我们带来无限激动的大姐。今天是2001年1月7日,离春节还有不到20天的时间了,在此我代表我的阵地战友祝大姐及您的全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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