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的儿女们

作者:71女兵


(三)


要打仗了,谁也没想到。我们小时候是经常打仗的,敌我不需要划分,但胜负是需要决出的。失败的一方总会委屈地流着泪找来自己的父母,而胜利的一方却大笑着落荒而逃。于是失败者洋洋得意,胜利者却心灰意尽。那是最初的战争,那是孩提时代的英雄之梦。其实,我们很小就常听父母讲过战争故事,我们也很喜欢看那些打仗的电影。《地雷战》《小兵张嘎》在我童年的脑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自己亲临战争,没有思想准备,简直就象一场虚幻的梦。

我知道,在前段时间,已经是副营长的李晓建正忙于调动,其父亲也刚随同邓小平出访日本回来。听说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想要调动的还有李黔生,刘国建,团参谋长夏海鹰(也是部队子弟)等。不巧的是现在一切调动都冻结了,在这个关键时刻,想走已经没有可能。其实,要打仗的消息我们比部队知道的早一点,从那时起,几乎所有忙于调动的人都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以一种极度激动和亢奋的情绪来谈论战争,中间也有紧张,但更多的是渴望。李小建好象对团领导还表达了参战的决心。事后,父亲李立殷也受到了中央的表扬。

不管怎样,这段时间,部队显得有些紧张,紧张之中不免有些慌乱。什么三分四定呀,回收外出人员呀,总之,没经历过的战争和即将经历的战争让军人们做了很多,而想的更多。1978年12月25日我部正式接到了出发的命令。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八一小学的很多同学也在同时,随各个部队奔赴了越南战场。

周正义没有去,他是我们炮团中唯一没上前线的干部子弟,任务是留守营房。当然,争取到这种机会是相当困难的,我也从未问他通过哪种渠道,哪层关系?没有必要,因为他毕竟达到了目的。他几乎是完美地利用了参战那段时间,拼命复习,并在战后顺利考上了云南大学,毕业后又调到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现任外语教研室主任(副师级)。整个经历平坦,顺利,而我们与之相比就有天地之别了。

我营是在邮亭上的火车。那是一个不大的货运站,其间没有任何人送别,为了把庞大的122加农炮和牵引车装上火车,确实也废了不少的周折,好在指挥有序,几个小时后我们就开拔了。几天后,火车是停靠在离昆明几公里的地方,那是我们的第一次短暂的休息,随后是几天的摩托化行进,最终到达了云南开远县草坝公社十四军某团驻地。在那,我们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休整。如果是从一个观光者的角度来看,那还是个不错的地方,光是那湛蓝的天空,和那附近糖厂飘来的一阵阵甘蔗甜香就足以让人陶醉了。利用那段时间,我们校验了通信器材,并组织学习简单的战场越语“若松空耶”“宗堆宽宏毒兵”等。由于代言片有很多版本,于是发音也是五花八门,不管怎样,没人感到紧张,倒是常常引来一阵捧腹大笑。当然我们也检验了一下步兵火器,给我印象极深的还是那木柄手榴弹,不是因为它的威力,而是由于它十枚中竟有五枚不响,成功率百分之五十,就是响了的,竟还有两枚是手柄和弹体直接分离,可想而之它那神秘莫测的威力。不久,我们就接到命令向前线开进。当我们车队驶出营区的时候,门岗的哨兵给我们行了个极为庄严的军礼,并目送至很远,很远。我的心中突然涌动着一种紧张,和近似于生死别离的情绪,我甚至突然非常想家,非常想念我那年迈的父母,非常想念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非常想念那两小无猜的71女兵,非常想,非常想………。我尽力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尽力掩饰着那充盈着泪水的双眼。我想起了那首俄罗斯歌曲《灯光》

有位年轻的姑娘
送战士去打仗,
他们黑夜里告别
在那台阶前
透过淡淡的薄雾
青年看的见
在那姑娘的窗前
还闪耀着灯光……………

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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